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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博電子報

143期-海鮮與牠們的產地-海上大迷宮與夾娃娃機

蘭陽博物館環境教育老師 / 郭毓璞

前言

四面環海的台灣,最不缺乏的就是海鮮文化,蘭陽博物館緊鄰烏石漁港,海鮮餐廳林立,讓下船的賞鯨遊客能一飽口福。

對海鮮毫不陌生的我們,可曾想過「海鮮從哪裡來的」呢?

不知道大家是否曾看過一段經典的國立編譯館國文課文:「天這麼黑,風這麼大,爸爸捕魚去,為什麼還不回家?」透過這段質樸的文字中我們就對「魚從哪裡來」有了鮮明的畫面:「出海捕魚」。

爸爸捕魚去課文圖片(圖片來源:國立編譯館)
爸爸捕魚去課文圖片(圖片來源:國立編譯館)

海上大迷宮與夾娃娃機

但其實從漁業的角度來看,魚不一定要主動去「捕捉」,台灣還有一種非常有趣、「請君入甕」的漁法:定置漁網。

定製漁網是日治時期引入台灣花蓮廳(今花蓮縣)的一種被動式捕魚技術,後續在台灣各地開花結果,至今已有近百年歷史。漁產豐饒的宜蘭目前在運作的定製漁網就有高達12座,在草嶺古道、大里天公廟、番薯寮漁港堤防、外澳金斗公廟以及蘇花公路安魂碑觀景台上都能夠居高臨下遠望這些「海上大迷宮」。

從外澳金斗宮廟拍攝梗枋定置漁網(蘭博志工劉厚漢提供)
從外澳金斗宮廟拍攝梗枋定置漁網(蘭博志工劉厚漢提供)

這些海上大迷宮雖然也是由漁網構成,但不像主動式的拖網或大型圍網船,定置漁網正如其名,「設置」好以後就「固定」不動在原地,結構經過精心設計,由垣網、圍網、登網以及籠網四個部分組成,可參考以下模型。

定置漁網模型(攝影:郭毓璞)
定置漁網模型(攝影:郭毓璞)
從蘇花公路空拍東澳定置漁場(攝影:郭毓璞)
從蘇花公路空拍東澳定置漁場(攝影:郭毓璞)

所謂垣網又稱攔截網,是魚類在定置漁網中會遭遇的第一道牆,這道網牆設置的方向經過精心設計,由近岸開始往外海延伸,因為當魚類遇到阻礙物時,會本能的向深海潛游,而垣網這樣的設計正好可以讓這些魚被「請君入甕」,來到真正的「圍網」之中。

蕃薯寮漁港外垣網(攔截網)入口對向岸邊(攝影:郭毓璞)
蕃薯寮漁港外垣網(攔截網)入口對向岸邊(攝影:郭毓璞)

圍網又被漁民稱為「運動場」,進入此區的魚還不一定會成為漁獲,而是可以自由地在圍網中游動,甚至能夠逆行從垣網的開口中游回大海,此特色也是定置漁網被視為友善漁法的主要原因。

石城定置漁網漁民正在製作各種網目的定置漁網(攝影:郭毓璞)
石城定置漁網漁民正在製作各種網目的定置漁網(攝影:郭毓璞)

除了網開一面以外,從垣網、圍網乃至於終點的籠網(也稱為箱網),網目也漸進式的從大到小,提供了小魚從縫中鑽出的空間而不至於被趕盡殺絕,也因此能夠穿過最後一個開口來到「籠網」的魚通常都是體力夠好、魚身長度較大的成體洄游性魚類,不僅肉量和價位較佳,更具有生態保育的隱性價值。

進入籠網的路線是一個上坡稱登網,當這些大魚來到籠網後基本上就會被困在在此區成為漁獲(除非躍出水面跳走)。每天上午和下午,依據潮水狀態漁民會開著漁船出港前往籠網進行「起網作業」,在起網之前漁民完全無法確知籠網中有什麼魚、今天魚多不多,每次起網都有如大型轉蛋機一樣充滿驚喜,在陸上收到進港消息趕來漁港的魚販以及散客也總是依當下漁獲見招拆招拿起籃子進行搶購,宜蘭的定置漁場除了常見的白帶魚、竹莢魚和鬼頭刀以外,也有季節限定的鯖魚、虱目魚以及飛魚等,偶爾也有野生海鱸鰻、頭足類(烏賊透抽)等高單價漁獲登場。

消費者正在搶購梗枋定置漁網起網的漁獲(攝影:郭毓璞)
消費者正在搶購梗枋定置漁網起網的漁獲(攝影:郭毓璞)

除了上述的可食魚貨以外,來者不拒的定置漁網也有可能混獲不具商業價值或保育類的海洋生物,例如鯨鯊、魟魚、海龜甚至鯨豚等等,好在定置漁網的設計上屬於低傷害性的被動式漁法,若漁民起網時發現這些意外訪客,也會當下會判斷其健康狀態,若看起來身體無大礙通常就會直接野放入海,而若是奄奄一息,漁民也會負起生態保育的責任帶回港內通報海巡人員,暫置於漁港安檢所中,等待海保巡查員以及科學研究團隊前來診斷決定是否展開收容救治。

梗枋定置漁場業者帶回奄奄一息的綠蠵龜暫置於梗枋安檢所中(攝影:郭毓璞)
梗枋定置漁場業者帶回奄奄一息的綠蠵龜暫置於梗枋安檢所中(攝影:郭毓璞)

隨著漁業資源的枯竭以及海洋廢棄物的危害,近年定置漁網業者發現每日起網的漁獲越來越少,為了因應漁業環境的轉變,花蓮七星潭、宜蘭粉鳥林以及梗枋等地的定置漁網業者也紛紛嘗試轉型成為「海上遊憩產業」,利用娛樂漁船或賞鯨船帶遊客從海上看壯觀的大迷宮,甚至有機會旁觀起網當下的「大型夾娃娃機現場」(起漁獲之機械吊臂),更有業者在定置魚場進出港口(梗枋、蕃薯寮)開設食魚教育餐廳和民宿,讓定置漁網成為兼顧生態永續和環境教育價值的場域,這些改變也將讓我們真正開始形塑出宜蘭在地的海洋文化。

花蓮七星潭的導覽員正在進行定置漁場的食魚教育(攝影:郭毓璞)
花蓮七星潭的導覽員正在進行定置漁場的食魚教育(攝影:郭毓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