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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博電子報

041期-二龍村龍舟「競賽」活動來自噶瑪蘭人?

文/圖:邱彥貴

二龍村龍舟賽淵源自噶瑪蘭人已成官方定說
二龍村龍舟賽淵源自噶瑪蘭人已成官方定說

 

被譽為「全省最古老的龍舟競渡區」,礁溪鄉二龍村淇武蘭、洲仔尾兩庄的龍舟「競賽」活動。(註1)

 

最特別之處,在於他們特殊的「競賽」方式,而此特殊方式,照現今宜蘭官方文件與主流說法,都強調其噶瑪蘭平埔族的淵源。當然,淇武蘭為噶瑪蘭舊社之一無誤,但是兩庄居民的特殊龍船型制與競賽方式,真的是來自噶瑪蘭人嗎?

 

淇武蘭、洲仔尾兩庄現住各宗族分析,其實並未有任何居民承認自身為噶瑪蘭人,兩庄都係標準的宜蘭型漳州祖籍組成。那何以有兩庄賽龍舟係傳承自噶瑪蘭人的說法呢?

 

當然,不可否認的,淇武蘭原本就是由番社化為漢庄。林趖老村長追溯,在「番社港仔」的西側,以往的確有連、潘兩姓的噶瑪蘭人居住。洲仔尾則並無番人居住。林趖之父約出生於1885年左右,其父青壯年代的賽龍舟時,最擅「押尾槳」者(舵手)即一名為ga mai的「老番」,故後方由13鄰賴姓的「大箍萬」最擅。他印象中番社內多戶皆無後裔,故多收養漢族。原本番人日後播遷本縣三星、頭城大溪與花蓮、瑞芳等地,到了戰後已經無「番仔」蹤影。

 

但是,林趖聽上輩傳云:「番社港仔」西側的番社番人會到烏石港去划船比賽,現今的烏石港是港嘴,而當時他們的划船地點是以往的大千戲院,現在則是頭城圖書館一帶,後來這條水道淤塞後,划船就轉移到打馬煙去了。

 

其他受訪老者對二龍龍舟的特殊方式是否源於噶瑪蘭人之說,則都表示不置可否的態度。曾任礁溪鄉公所秘書的林月昇,則在1992年時堅決否定此說,他認為過去的福建南靖、龍溪一帶也曾盛行。(註2)究竟二龍村賽龍舟的意義何在?我們且先瀏覽龍舟賽後再來討論。

 

前述二龍龍舟特殊的競賽方式,在近年官方說法上,被視為與噶瑪蘭人有關,如淇武蘭河堤防上的簡介看板,以及更多的簡介上都如此說明。連地方人士為文撰述時也如此陳述:「初始可能是居住於淇武蘭、番割田的噶瑪蘭人聚落間生活之暇的活動,兼具娛樂與運動的功能。」(註3)或許誠如前引李亦園的看法,儀式與傳說之間可能並無關聯。

 

所以兩庄龍船厝的對聯等文本強調的屈原傳說,和官方說法的噶瑪蘭原始或影響,可能都不是二龍龍舟賽的真正起源。我們不妨轉從到底兩庄庄民「為何而划?為何而賽?」的實際執行面來看。

 

1930年代以來應該不只一次親睹的李清蓮,強調二龍賽舟此事不是「體育運動」也非專為「弔慰屈原」,而是從信仰或是迷信,變成賭身家性命、部落興衰安危而來,他認為二龍是「扒龍船來超渡」。(註4)

 

而曾任礁溪鄉公所秘書的林月昇則稱:大正13年(1924)以前「淇武蘭堤修築之前,許多居民沿江居住,因每戶後院通江邊,一不小心就落水。為了防止落水滅頂慘劇一再發生,有人想起仿照大陸中原古風,端午節扒龍船避邪的習俗,因此自嘉慶元年起,便在淇武蘭江上扒龍船祭河神。」(註5)

 

而到了我們所觀察的2007年現場,所有的儀式所惦記的對象,仍是淇武蘭河上的老大公和老大媽,屈原或是噶瑪蘭人似乎是來自其他人的詮釋。

「獻紙頭」即是到曾發生事故之處往上力擲,讓更衣、銀紙飛散飄至水面,象徵給了老大公、老大媽,其目的在祈求平安
「獻紙頭」即是到曾發生事故之處往上力擲,讓更衣、銀紙飛散飄至水面,象徵給了老大公、老大媽,其目的在祈求平安

備註

  • 註1 施再添,1978〈全省最古老的龍舟競渡區:二龍村〉,《快樂家庭》53期,頁30-33。
  • 註2 臺灣省文獻委員會編印,2000〈礁溪鄉耆老座談會紀錄〉頁57,收入《宜蘭縣鄉土史料》頁35-62。南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
  • 註3 賴峰育口述,吳雅婷整理,2006〈讓禮一寸,得禮一尺─礁溪二龍競渡民俗活動略述〉。
  • 註4 李清蓮,1975〈「五日節」懷往事,礁溪淇武蘭扒龍船〉頁121。
  • 註5 臺灣省文獻委員會編印,2000〈礁溪鄉耆老座談會紀錄〉頁57。